基本捏造
都是片段
1
“新人？”
新生赤苇京治，加入排球部第一天，就被应该是二年级的前辈堵住了去路。
“来了啊，从来不迟到的木兔。”
“昨天才说从来不迟到呢。”
“怎么迟到了，小考没合格？”
“上课睡着了吗！”
“逃了补考所以社团活动禁止？”
“喂你们——我可是全部合格了啊！”比赤苇身材高壮一些的前辈，声量也很大，回头冲看上去关系就相当不错的队友们喊了一通，又转回来继续打量他。
说实话，赤苇觉得有点麻烦。
“体格很不错嘛，身高也是，中学打过排球？打了几年？什么位置？”
赤苇按顺序回答了前辈木兔氏的问题，说到自己是“二传手”的时候，对方的眼睛亮了一下。
大概是眸色本身就比别人浅的关系。
发色也，发型也，笑容也……是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人。
赤苇在入学前就听说过这位前辈了。
枭谷学园从去年还是一年级生时就崭露头角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
2
“赤苇！赤苇！”
“什么事？”
“来一起练习！”
赤苇怔了一下，没有及时回话。
“托球！托球！你是二传手哇！”木兔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因为是前辈的要求，赤苇只得点头同意：“好的。”
说起来，练习结束后已经过了好久。
社团活动时间也是。
太阳落山也是……
“我说，你们几个！”
“呜哇前辈……”
“前辈！”
“前辈今天补习到真晚啊！”
据说成绩堪忧需要留堂补习今天只参加了一半练习就被拖走的三年级前辈，无奈地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练习到现在的几个人：“还拖着一年级！”
“赤苇的托球很厉害哦前辈！”
“赶快回家啊你们！不要滞留在体育馆给管理员添麻烦！还有，拜托您也催一下他们啊！”
管理员笑呵呵地看着把恋恋不舍不想离开的二年级们逐个抓住的三年级。
只是个一年级的赤苇默默收拾起了球。
3
亲身经历，比单纯看着还要厉害得多。
自己所托出的球，被力道十足、热情非凡地，“嘭”地打出去。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把球扣出去的木兔前辈，稳稳地落在地板上，举起的手顺势握成拳，大喊了起来。
表情举动都真实地充满了胜利感，让对面负责拦网的二年级前辈们忘记了是在练习，不甘心地先喊着，“再来一球”。
赤苇没有作声，他要寻找合适的机会。
也要想办法对突破拦网起到该有的作用才行，不能全靠强力的主攻手。
本来是要确实履行二传手的职责，怎么会，突然有点，不想输给那个人。
“呜哦！燃起来了嘛赤苇！”
再次将自己托出的球扣出去的木兔前辈，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是的，完全地认真起来了。
本来个性就很认真的赤苇，觉得自己突然比认真还要……可是，燃？
“再托个好球啊！”
随着话语而来的，是自来熟的前辈揽过来的胳膊。
好重，“前辈不要当成在扣球……”
“啊！说得好，木兔力气太大了！”意外地得到了前辈的附和。
“就是就是。”自由人前辈的感想好像更痛彻一些。
“这么纤细啊你们！”被集体吐槽的木兔前辈挥了挥胳膊抗议道。
真的很重。
4
“哎？赤苇自己做便当？”
“不，只有煎蛋卷……”赤苇看向自己刚打开的便当盒，“看得出？”
“唔，感觉是赤苇。”
那是什么。
有什么特别的……赤苇看着便当，正准备说“我开动了”，却发现身边的木兔前辈和自己一样，盯着煎蛋卷看了半天。
“啊，总觉得，有点好奇。”
倒是说出来了啊，一般人不会这么直接说吧。
赤苇回应了请随意的态度：“请。”
“哇可以吗——”认真地品尝完的木兔前辈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好吃——你很厉害嘛赤苇，来，这给你。”
“谢谢。”
总觉得场面有点奇怪，虽然也算彼此熟悉，但是交换菜式，不太像高中男生会做的事？
一起吃便当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奇怪，教室离的又不算近。
赤苇想起昨天答应过木兔前辈，利用午休时间和他们一起练习：“我会记得过去的，不用特地过来……”
“没关系一点都不麻烦。”
不是在说那个。
搞不好以后会变得经常在一起吃便当，就像现在变得经常在一起练习一样。
5
“木兔啊。”
“又来。”
“哈哈又黏着后辈啦？”
“你们！要感谢我看住他才对啊！”
“简直像我们在欺负一年级似的……”
赤苇很是不想再度重复：“就说了不用特地……”
“连赤苇也这么说？！”
被吐槽之后的反应，意外的很有趣。
“赤苇。”
练习结束后，赤苇被木兔前辈用认真的表情和语气叫住了。
“那个。”
难得的支支吾吾，该不会？
“等下，能不能……”
“我会和前辈们一起练习的，木兔前辈不用把那些话放在……”赤苇看到对方瞬间茫然的神色，马上明白了。不是要说这个。
“一起好好加油吧！”木兔前辈毫不迟疑地大力拍打着他，“那个啊，等下，能不能再稍微陪我一下？”
原来说的是练习结束后。
陪前辈来到体育用品店的赤苇听着身边“哎总觉得买这个好”的自言自语，明白了其他前辈们“哪还有那种体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跑到了相当远的地方。
6
“喏，昨天麻烦你的谢礼！”
从木兔前辈哪里得到了肉。
感觉到了，肉食动物的诚意。
“谢谢。”今天也被分走一半煎蛋卷的赤苇礼貌的道了谢。
“哇好吃！”然后今天也得到了相当真心的夸奖。
本来只是心血来潮做的煎蛋卷，最近快变成固定菜式了。
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赤苇啊，你觉得那个怎么样，那个。”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出了手势。
“我的看法？”应该和三年级的前辈商量才对吧。
“啊，想问问你的意见！”
赤苇认真地思考了一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讨论了好一会，突然发现再不去体育馆的话，用以练习的时间会没剩多少，赶快匆匆收拾了东西出发。
还以为木兔前辈是本能动物。
说起排球的事，思路其实非常清晰有条理。话说回来，为了不耽误社团活动，好像成绩也都恰如其分的合格了。头脑意外地不像个性那样简单。
不那么容易就随便地情绪高涨过头就好了，上次练习赛也突然出状况导致后来被换下了场。
最近是不是操心前辈的事有点多。
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前辈。
7
三年级的二传手不会留到春高这件事，确定了下来。
之前大家也都察觉到了，但要真正面对前辈引退，整个排球部的气氛还是受到了影响，微妙地有些低迷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考虑。其他的三年级前辈们，都决定留下来，队伍的整体步调还是比较稳定的。
从前辈有这个意向开始，就进入了对其他相同位置球员的考察期。
由于他总是和二年级们一起练习，教练和主将考量到与大家配合的熟悉程度，赤苇有了首发出场的机会。对于一年级来说，这个机会相当宝贵。
经过几次练习赛，队伍阵容的调整基本确定了下来。
“你们几个啊……”总算快补上拖欠课业的三年级前辈，在补习结束后惯例来到了体育馆。
“前辈今天怎么感觉没精神。”
“前辈！”
“我们马上就结束了……”
“快点回家！”吼完这句之后，三年级前辈没有去挨个把他们逮过来，而是站在体育馆门口，跟管理员说着什么。
在主攻手位置上的这位前辈，大概是对二传手人选改变感受最为深刻的人之一。
主将也是，但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因为是主将。三年级的前辈们，也都没说什么。
整支队伍就像以前一样，平稳地运转着。
赤苇自己清楚。能力，果然还是有些不足。
8
“木兔前辈。”说着话，赤苇平静地打开了便当盒的盖子，“不断练习，就能变强吗？”
“唔……”
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
“也分人的吧。”前辈思考的结果有点矛盾，“我倒是不太相信天赋的说法。”
“不多练习，不会有进展。”这点应该可以确定，只是，要怎么系统地把握？赤苇不太清楚要怎么做。
“不一定。”木兔前辈说，“躺着都会变强的人大概也有吧，在什么地方。”
赤苇愣了一下：“前辈，不用这么认真回答。”
“哎——难得你这么认真地问我啊！”
还真是想过才得出的这种答案啊。
“赤苇。”木兔前辈突然又变得特别认真，“一起多练习吧！”
“嗯。”总之，要多练习。
“我说你们……”补习后习惯地来到体育馆的三年级前辈，看到的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不是社团活动完全延长了吗！”
排球部的成员基本都在，在这个社团活动早该结束的时间。
“来了啊补习虫。”
“那是什么——”
“快点回家做作业吧。”
“我最近可是多补习了一半的分量别想丢下我啊你们这帮家伙——”
原来是这个原因，最近才显得特别没干劲。
“赤苇！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赤苇转过头，看到提议大家一起加练的木兔前辈，趁三年级的前辈们在说话，大力挥舞起了手臂。
9
“差不多该放弃了吧……”“我也……”“谁把这个体力怪物关起来……”
“呵呵呵。”
“好了！”主将说着，“一年级借着练习接球，照平常的方式。”
一年级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谁提议轮流接球直到有人说不行为止的，一年级们表示旁观的很惊恐，二年级前辈们跑动的距离加起来可以绕日本三周半了大概。
夸张，这是夸张。
“我赢啦！赢啦！”木兔兴奋地举起双手。
“为什么和他比来着……”“谁知道！”“怪谁啊！”
“今天都表现的不错！”主将倒是对他们的韧劲挺满意。
为什么突然比赛来着？正常地集训不行吗！
起因是……大家都忘了。
等到晚上要睡觉时，木兔占领了赤苇旁边的铺位，这才激活大家被汗水冲走的记忆。
“又黏着后辈啊木兔！”“别让后辈困扰啊哈哈。”“说起来……”
“都输了还在说什么啊！”木兔得意地双手叉腰。
所以说开始就别为这种无聊的事跟他——赤苇目睹了全过程，起因只是木兔前辈心血来潮说合宿要睡在他旁边，赤苇刚想答应就被前辈们打岔，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比赛？
下次还不吸取教训的话，就记得规定数量吧，前辈们。
10
“给我？”木兔前辈的表情有点吃惊。
还有点开心。
“不留神做多了。”赤苇说。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
“你最近啊，是不是太拼命了？”
“前辈没立场这么说我。”
“我可是比你吃的饭多！”
虽然无法反驳，但是逻辑根本不对，赤苇没有说话。
“总之，太辛苦的话就得不偿失，好好休息啊，别恍惚到连吃的都做……”
“前辈。”赤苇打断了前辈似乎语气有点不自在的教训，“我没有休息不好。”
“那？”
别露出“难道是特地”的期待表情可以吗。
不留神做多了，也有其它的处理方式。
却想起了木兔前辈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说是特地一起带过来给他的，也不为过。
只不过说出来很怪就是了。赤苇决定保持沉默。
11
“前辈。”
赤苇向站在体育馆门口的新任主将走近。
“哦，赤苇。”
没有什么能挽留时间。
就算是再珍贵的比赛，也有结束的一刻。
而比赛结束之后，就到了三年级前辈们引退的时候。
新任主将不出大家所料的是木兔前辈。
“主将和你说了？”
听到前辈的问话，赤苇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呜啊忘记了！”反应过来的木兔前辈猛地抓了抓独具特色的发型，“那件事，前辈和你说了？”
“说过了。”赤苇其实有点意外。
从一年级中委任副主将的情况，并不常见。
“那帮家伙，说什么副主将是辅佐主将的工作还是赤苇来吧有赤苇就够了——我这是被排挤了吗！”不满地抱怨了一通，刚才还在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体育馆内的木兔前辈，露出了像往常那样爽朗的笑容，向赤苇伸出了手，“一起好好干吧！”
“是。”赤苇和前辈击过掌，之后马上听到对方说着“这次休息的时候能不能稍微……”。
陪你一下是吧。
“好。”
12
“话说……赤苇。”
正脱着运动服上衣的赤苇，听到身边的前辈似乎有话要说，转过头问：“什么？”
“之前的休息日，你和木兔一起出去了吧？”
“啊，我也有收到，木兔的邮件。”
“我和猿杙收到的汇报地点还不一样呢……”
“是的。”赤苇回忆了一下，“上午约好去看前辈说的那个练习赛结束后时间正好就去吃了午饭下午陪他去买东西后来好像时间还不晚就顺路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怪兽电影。”
“……”
前辈们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赤苇有点搞不清状况。
“从之前就想说了。”
“赤苇！”
“你真是太厉害了！”
“太厉害。”
大概明白了要说什么，赤苇只好说：“因为被前辈拜托了。”
“一般人不会拜托，不，一般人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呜你辛苦了赤苇。”
“不会。”还满开心的，虽然木兔前辈看过一次那部电影了，全程在旁边提示剧情。
13
枭谷的王牌木兔前辈成为主将后，赤苇常常会有觉得“要来了”、“就是这个”的瞬间。
预感成真从八九不离十，逐渐变成了无一落空。
枭谷名产品，“消极模式”的王牌。
虽说木兔前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行这样说就像没有成长。
虽说木兔前辈一直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这——算了，别计较细节。
赤苇有时也会想说，说好的“一起好好干”呢。
木兔前辈的确有在好好干，热情，有担当，非常用心地在率领着队伍，以自己的方式调动着大家的情绪，然后就自己高涨得太快，太过头，OK，消极模式来了。
还真是容易掌握的节奏。
赤苇也想过从中打断一下，避免消极模式的到来。
然后他十几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身单力薄”，以及“人类无法阻止”。
稳定地团结好队伍，让木兔前辈恢复状态，再次起飞，要现实的多。
整支队伍极快地达成了共识。
不愧是前辈们，真是太可靠了。
听到主将说着“哇啊今天状态真好”，赤苇和前辈们一起抹了把汗。
14
“还好还好。”
“什么？”
“总觉得啊，成了主将还是一直黏着后辈的话，感觉有点丢脸。”
“大家都习惯了吧。”
“那是木兔的事，随他去，不要感同身受。”
“也有希望孩子在邻居面前有所成长的时候啊！”
“用比赛结果给他们好看就行了。”
“安心，安心。”
赤苇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参与前辈们的对话。
枭谷联盟在成员学校轮流组织的练习赛，有时附带有短期合宿，各个学校相互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就算木兔前辈和从前一样，也没有什么关系。
木兔前辈今天没太常和他说话，没有叫他一起自主练习，而是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不可能是有意而为之就是。
进门的主将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三步两步走过来，问着：“在说什么！”
木兔前辈把胳膊搭在了赤苇身上。
又黏住了，很重：“没什么……”
黏住了，又黏住了。
前辈们传来了默契的感想。
15
第一次参加练习赛时赤苇就知道了。
木兔前辈在友好学校的朋友，是个很厉害的人。
不单指接球和拦网，也包括性格。
“总觉得，你们家的一年级，还真听话啊。”
被叫来托球的赤苇，得到了如上评价。
语调和内容听上去都很厉害。
“不准欺负他啊！”木兔前辈的回答也有点厉害。
总觉得练习还没开始就感觉到了累。
那两位前辈聚在一起对话的场景，在之后的时间里，重复了很多次。
直到变成了两位新任主将的对话。
“你现在也是主将了吧。”
“对啊。”
“你们那边的副主将是？”
“是赤苇。”木兔前辈认真地招呼赤苇过去，重新介绍，“这是赤苇。”
“哦~很适合你嘛。”
上面这句话，好像是对木兔前辈说的。
“我也觉得赤苇啊可真是……”木兔前辈却明显没领会到。
16
最近快考试了，无法再利用午休时间练习。
午饭时间仍然和平常一样。
“赤苇啊……”
“嗯。”
“世上总是有天才，有凡人的，对吧。”
“对。”
“也有厉害的凡人，和一般的凡人，对吧。”
“嗯。”
“天才啊，把天赋浪费在这种地方，总觉得……”
“前辈。”
“可恶那家伙——呜啊真是！太不甘心了！！”
“你不饿吗？”赤苇看向为抢到喜欢的面包而自断后路没带便当的木兔前辈，在那之前先考虑下对手是田径部的选手这件事比较好吧。
“呜可恶……”
“别为了这种小事又消沉起来，快点吃饭。”赤苇指了指木兔前辈手中“第二喜欢”的面包，“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输过一次就不想输第二次啊！”木兔前辈站起来大声说。
赤苇看着热血燃烧起来的前辈真诚的脸，没有感觉到被打动：“我先数一数这是第几次。”
“这种时候就别计较那么多……”
17
“新学年赤苇也是前辈了啊！”
“是的。”
“那不是很好嘛！”
因为要升上二年级，理所当然地……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赤苇接过了木兔前辈递过来的爆米花。
“总觉得和我一样啊，去年，赤苇刚入部的时候……”
“不，和前辈肯定不一样。”最近赤苇也能顺利地把心里话讲出来了，顺其自然地，担当起了吐槽役。
“哎？”木兔前辈愣了一下，“也对，你是二传手。”
好吧。
今天要看的电影，据说很感人。
赤苇看了一眼等待电影开演时总是期待满满的木兔前辈。
待会，可别哭啊。
“前辈，偶尔也约约别的朋友吧？”
“唔？”
这么快就开始吃起来了。
赤苇想象了一下聚在一起的两位主将一起坐在电影院的样子。
挥之不去。
差点在电影的剧情点笑场，赤苇只好以递给身边那位纸巾来转移了注意力。
18
“抱歉！”
“……可恶！”
“补救！——！”
“没关系！”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没关系！拿下这一分！”
……
理由，同上。
再不甘心的比赛，也有结束的一刻。
能够把场地另一边的队伍完全动摇乃至击溃的强敌，这是第一次遇到。
以后还会遇到，会遇到很多次。
无法从激烈紧张的争夺中松弛下来的、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被不甘心和气馁缓缓吞没。
赤苇也被声线仍带着一丝紧绷的主将拍打了后背，就像每个人收到的一样。
完全走过体育馆的通道，克制不住的颤抖才被压制了下去。总算能，完整地说出词语。
“前辈？”赤苇看向换好衣服后就在旁边等待和他一起去外面集合的木兔前辈。
“嗯。”大家都渐渐出去后，没再讲什么话的木兔前辈坐在那，抬起头回望过来，“赤苇啊。”
“什么？”
“主将。”莫名停顿了一下，“果然是，大——胜利之后，才能倒下的角色吧？”
赤苇下意识地按了按有点麻木的手指，拿起自己的东西，和站起身的木兔前辈一起往外走，走着走着，视线从前辈比平时更挺直的后背移开：“赢了也不能倒下。会让大家担心的。”
“嗯。”
19
“哇，谢谢！”
赤苇抬起头，回应了来自木兔前辈的道谢，收起胶布，准备继续练习。
一般人是不会在别人缠胶布的时候跑过来说“也帮我”的。
一般人也会回答说“前辈请自己来”就是。
让人帮忙的话，两手就会一样整齐匀称。
木兔前辈好像挺喜欢整齐的。
虽说今天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自己托出的球，和往常一样“嘭”却不太顺畅地，扣了出去。
“现在呢？”确认了一下力量的木兔前辈，转头看向了他。
“不是说了吗。”赤苇回答，“练到你说停为止。”
想来目前没办法自己缠好胶布的木兔前辈，感觉上久违地，露出了格外爽朗的笑容。
“再一球！”
“是。”
一。
再。
说着“休息一下”跟队友替换拦网的三年级，发现自己正被一年级后辈担忧地看着：“怎么？”
“那个……吵架？”
“咳！！不是！”差点被水呛到也不管了，得赶快解决后辈的担忧，“别担心！习惯就好！”
20
热情都转化为了热度，汗水也被一下子拢住。
就像发不出声音，完全不像自己的吼声，却已从喉咙冲出。
一样，都一样，大家，所有人，全都一样。
究竟练习了多少次，连担心着的后辈也早就放弃去数。
数字没有任何意义。
全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已。
……
以直线扣球复仇成功的主将，今天情绪特别高涨，比赛结束后还在不停说话。
赤苇没有特别注意他说些什么，但是神经兴奋过头了，听觉也特别敏感。
“我从以前就觉得啊，赤苇你啊，只有在打球的时候声音特别大啊，而且话也比较多，也像那时一样直爽地喊前辈嘛，果然啊你也燃起来了不是……”
原来不是在说“我厉害吗”之类的。
还在说啊，真是。
“前辈！！”
刚才在做无理要求的木兔前辈，被赤苇突然提高的音量“呜哇”地吓了一跳。
赤苇倒是冷静了下来：“给你，水。”
“哦谢、谢。”木兔前辈接过去，安静了一小会。
“总觉得，咱的副主将很帅气啊今天……”
后话也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赤苇的耳朵里。想吐槽那是什么地方的奇怪发音，赤苇回过头，却看到了前辈们噗噗忍不住笑还在那附和着的模样。
21
“赤苇！”
“嗯？”
“看！萤火虫！”
“哦。”
“赤苇，有独角仙！”
“哪里？”
“赤苇，也有两只角的！”
“你是想说锹形虫吗。”
“赤苇！看山！”
“哦。”
“赤苇，有海！”
“没有。”
“赤苇，西瓜！”
“谢谢。”
“赤苇……”
“前辈。”
“什么？”
拍。
“有蚊子。”
“啊，唔，谢谢！”
22
“咦？赤苇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被留下练习？”“真稀奇……”
“今天休息一下。”赤苇解答了前辈们的疑惑。
“那木兔……啊，对了。”“对对，缠上了别校的一年级。”“哈哈哈太让人家困扰了吧！”
“不是，前辈……”算了，不解释木兔前辈好像有别的事了。
大概也不是什么很花时间的事。
“赤苇！”木兔前辈进来之后，和大家打过招呼，一把拖起他就走。
“什……”刚才开始就有点困，赤苇其实被吓了一跳。
“快来，你今天没来练习，只好跑来找你。”
不是前辈自己说——？
“偶尔也请让我休息下。”赤苇说着，跟着对方往外走。
“好、的，快，看！”木兔前辈，根本没在听。
什么？
被拉到合宿所门外，面对着洒满月光的山林，赤苇顺着木兔前辈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天上。
“看！月亮真圆！”
的确是那样没错。
“前辈，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赤苇有点无奈地准备纠正。
“唔？”
等等……？
“没什么。”赤苇说。
23
圆圆的满月挂在天空中。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世界。
树林笼上轻纱般的薄雾。
晚风也好似银白色的沙。
和以往一样静谧的夜晚。
也许实际上和往常不同。
其实，月色……的确很美。
End
